长情的放歌

known 发布于 2025-09-16 阅读(271)

综观《打捞时光的诗意》收录的全部诗歌,诗人并没用华丽的词藻、简单的排列来堆砌对祖国、山河、朋友、亲人等的情愫,而是诚挚地写下一个饱有良知、使命和担当的现代知识分子对自由的向往,对真善美的讴歌,对文学艺术的虔诚。

诗歌是语言的艺术,诗歌是感性的表征,诗歌是情感的共鸣。继《乡土与人生的恋歌》(四川文艺出版社,1998)、《行吟韩国》(中国电影出版社,2017)之后,峻冰推出了他的第三部诗集《打捞时光的诗意》(北京燕山出版社,2022)。该书收录诗人从2008年至2021年间所创作的66首诗歌,题材广泛,立意深刻,语词考究,饱含深情。它书写了悠悠的岁月,吟唱了生活的美好,展现了诗情的魅力。诗人从生活的点滴中汲取灵感,寄情于物,托物言志,抒发对祖国、乡土、自然、生活的由衷赞美,让人共鸣、共情、共振。可以说,正是对朴实无华的生活的真诚抒写及其长情细腻的创作建构,本书才流露出独特的审美韵味。

也是一位大学教授的峻冰自称“写诗毕竟与我的生命融为一体了”(《打捞时光的诗意》[后记])。这显然表明诗作者感性与理性相互交融的创作态度,当然也是其所坚守的诗歌之长情浪漫的佐证。《打捞时光的诗意》总分六辑:《感恩》《劳动者的雕塑》《走过羊湖》《光影三十年》《杯中的最后一滴酒》《致曾经的美丽》,每辑收诗10或12首,多为共通主题。换言之,本书从六个纬度打捞了作者所历十余年时光的诗意与诗情。第一辑《感恩》抒写对祖国、故土、自然、师长的感恩之情。在《大地之爱》中,诗人这样写道:

时光汩汩流淌的历史长河里

肤色相同的人走在了一起

手拉手采撷秋日的风景" 在心底

不停地呼唤你的名字,祖国啊

你赐予我们名字、价值与梦想

我们奉献给你青春、真情与和谐

从此时脚下的这块土地向极远处延伸

无论阳光下的哪一个角落

我们都用“龙的传人”这响亮的名字

大声说明自己,说明父母和子孙

诗作写出“龙的传人”对祖国母亲的至诚至爱。诗人曾在国外访学三年。俗话:“出过国的人更爱国。”从《打捞时光的诗意》的题首语“献给我的祖国”来看,诗人的这种情感是真实而不虚饰的。在《乡恋》中,诗人则表达了对故乡乃至地球家园的深沉的爱:

岁月苍老的风已再次辗转掠过

菊花已残" 夜未央

满地零落成泥的感叹和愁思

昨夜的辉煌警示今天" 预示未来

每个人注定有一个故乡" 一个明天

但我们只有一个地球" 一个历史

本辑诗歌以创作先后时间排序,从人物、地域、空间的跨度中暗示出诗人所要感恩的对象及其中深隐的感激之意——这为全书“打捞时光的诗意”的主题打下坚实基础。

在第二辑《劳动者的雕塑》中,诗人将劳动物化为“手”“脚”“脊梁”“大地”“城市建设者”等,从而将劳动的概念隐入诗语的长短句排列中,同时以生动形象的肢体语言来彰显劳动的意义(劳动是光荣的,热爱劳动的人也是令人尊敬的),并以辽阔的大地来映衬劳动的光辉。在《脊梁》一诗中,诗人写道:

那是普通而平凡的脊梁

血肉铸就

和你、我、他的一样

有着孩童或成人的厚度与力量

本诗是在诗作者亲历5·12汶川大地震后写下的生命感悟,它感叹巨大灾难下人类渺小的同时,也礼赞中华儿女同心汇聚、“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伟力及由此看出的使命感、责任感。在《白色礼赞》中,诗人从历史的纵深处起笔,用娓娓道来的方式言说了我们正在遭遇的厚重时代(后疫情时代):

小时候 看见你

我选择退缩

害怕你手上透明的针管

与我的肌肤有什么牵连

尽管你有着“白衣天使”的头衔

虽然你带来了充满希望的明天

……

2020年" 新冠肺炎来了

我是防疫的普通一员" 宅家伏案

惊叹又是你那身洁白的戎装

拼命卫护着中原大地的平安

我突然想起你还有一张“白衣卫士”的名片

还有一张知难而上、向死而生的笑脸

诗作开篇展现了诗人孩提时代童趣天真的一面,然随着时光的流逝,所见“白衣天使”救死扶伤之事的增多,尤其是见闻2003年抗SARS病毒之战、2020年抗新冠病毒之战后,诗人深感“白衣天使”就是“白衣卫士”——他们“知难而上、向死而生”的精神深深震撼了诗人易感的内心。此情此景,只能直抒胸臆,纵情讴歌了!

《打捞时光的诗意》在时间跨度上几近13年(2008年6月12日-2021年6月1日),由诗中所写可见,诗人足迹遍布祖国的大江南北。第三辑《走过羊湖》所收诗歌展现了诗人于江南、西藏、重庆、四川等地参加学术会议之余的心智与感悟。《拉萨的天空》写于酷夏之季海拔3650米的日光城拉萨,展示了诗人对高原风光的沉醉、对圣洁佛教的敬畏及置身其间的内心喜悦:

拉萨

一个神秘的名字

高寒、遥远、佛意、圣洁

既令人畏惧又令人向往

我害怕精神沉醉而身体却突然迷失了

奔向它

把所有间接的记忆

以飞翔的姿势肆意于蓝天以及簇拥它的云朵

站在布达拉宫高高的楼顶上

你能否看到我的想象、喜悦、怀疑

还有追问

很明显,本诗是诗人在动人之地的动容之语。这实就体现了古人所言明的“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毛诗序》)的道理。真可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诗人遍览祖国各地的山山水水,在天地物事间捕获灵感,进而用诗歌丈量奇妙多彩的大千世界。在以感恩之心亲睹并写就的“人世物语”里,我们很容易看到诗人自由浪漫的真性情与诚挚温暖的人道情怀。

在第四辑《光影三十年》里,同题诗《光影三十年》用比拟、排比修辞,描绘了诗人作为电影学者的文人化生活的侧面及充斥其间的不无浪漫色彩的情感体悟:

《我们俩》

在《唐山大地震》中勇敢

在《坚强》中历练

《太阳照常升起》

无人驾驶的》的《风声》

《孔子》的《云水谣》

诵读第七艺术的新篇

戏剧 写实 现代与浪漫

如缪斯轻盈的手指

滑过胶片

世世代代

记忆与憧憬永不蜕变

诗歌活化出一位高校影视专业教师在光怪陆离的电影世界中遨游的情境,其对电影这门“第七艺术”的热爱与憧憬令人动容;当然,这也让人从电影的主题、人物、风格中领略到诗歌艺术的韵味,从电影的风格、镜头、段落、场面中体味到如画的诗性语言——诗人笔下的多彩世界从不同的视角展现了电影艺术的特殊节奏与诗意画面。概言之,峻冰作为诗人的电影学者身份赋予了电影无限的诗情画意,而作为电影学者的诗人身份又以富有想象力的独特视角诠释了电影的生机与活力;他在诗歌中再现他所认知的光影世界,而诗歌本身又仿佛一颗自由的在浩瀚的宇宙中探索人世奥秘的灵魂:青春无悔的激情满怀、仰望浩渺星空的神圣、对人生百味的体察感悟、为挫折历练的身心情志等,如冬日暖阳,往往带给人温暖之时也给人以豁然开朗之感。在《印象》中,诗人以素朴真挚的语言表达了作为父亲的他对儿子含蓄深沉的如水草般温柔的爱:

记得 两岁那年

在爷爷怀里

你挥动的小手

是一面灿烂的旗帜

摇曳了满园的绿

走向远方的路

始终踯躅 没有尽头

事业的召唤

与亲情的守望之间

总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

……

血液

冲断文化与历史的高墙

把满眼的红 用幼小的心灵

绘成你手心上的画

多年以后 老花之时

我仍能看见高高的真纯

儿子

你是我生命的延续

因此 生命的意义

价值与担当

那么弥天而伟大

苏轼曾言:“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东坡题跋·书摩诘〈蓝田烟雨图〉》)这其实也适用于诗歌与电影的类比。在本诗中,诗人刻画了儿子孩提时的天真烂漫,也写出诗人的无奈离家之举及对咿呀学语的儿子的依依不舍之情——这可谓已过不惑之年的诗人借美好时光的回忆对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儿子深情告白。可以说,诗作以电影“蒙太奇”的闪回之法,借儿子小时候的画面折射出父爱如山的真情。

从《打捞时光的诗意》所收诗歌中容易看出,作者豪爽耿直,做事踏实,待人以诚,朋友众多。用作家苗勇的话说:“峻冰是一个厚道人,正直、正统、正派,心中总想着别人,宁愿自己吃苦、吃亏。”本书第五辑《杯中的最后一滴酒》专写友情,同题诗《杯中的最后一滴酒》深情咏叹:

把迷离醉眼

置放在友谊恣肆的团聚中

你们灿烂的心情

仿佛如花的笑容

那杯中的最后一滴酒

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透过晶莹的玻璃杯壁

那是我兄弟眼中

最后一滴永远流不干的泪水

桃花潭水深千尺

在送别的夏夜

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

我不知道

那浓郁的情感

或者那即将拂面的夜雨

随那孩子般天真的心灵

到底会流到

哪一个杨柳岸晓风残月

这首诗写于峻冰在重庆参加学术论坛后与学术界的老朋友餐聚间;酒酣之余,他与也是电影学者(西南大学教授)的诗人袁智忠再一次同题“斗诗”。在惬意的夹着雨意的夜晚,诗人在短短几分钟之内酣畅淋漓地写下洋洋洒洒的诗句。诗作表面上看似描绘好友聚会的情境,实则借此表达友爱之于离别与相逢不断交织的人生的意义。在《海上明月》中,诗人进一步沉思了这一富有哲学色彩的生命主题:

你坐在我的目光中

盈满视阈

迷离的醉眼" 远方的远方

有海的凉意与拥抱大海的勇气

我抬起手

扪心自问

何谓生命与生存

其实,本书第六辑《致曾经的美丽》在宽泛的意义亦是对友情的抒写,只是有些诗又融进了爱情、同学情、师生情的意涵。面对风卷云舒、美轮美奂的山河景观,由自然而人事,诗人彻悟世间万物的大爱真义。在那首写给诗人已毕业的研究生们的诗作《青春的年龄》中,诗人情深意切地吟咏道:

因为你的眸子中

因为他的脑海里

都有我的青春

因为你们的欢乐

因为他们的欢乐

也是我们的欢乐

愿年龄只是一种向度

愿青春只有一个名字

愿青春的世界里

青春永驻

由此可见,诗人富有灵性的精神生活常游走于自然之美与人性纯真之间,歌颂人间大爱,礼赞俗世真美,体现出其阔广的视野、豁达的人生观念及渴望自由的生活哲学——这明显是由其较为丰富的创作实践(既写电影学术著作,又写诗歌、小说、散文、影视剧本)所决定或促成的。

创作源于生活,诗歌可谓生活镜像的再创造。峻冰曾经说过:“做一个诗人的想法,孩提时代便有了。”(《乡土与人生的恋歌》[自序])在三十余载的学术生涯中,诗人既坚守文人对学问的不断求真探索,亦未放弃对文学创作的坚守,孜孜不倦,初心不改。综观《打捞时光的诗意》收录的全部诗歌,诗人并没用华丽的词藻、简单的排列来堆砌对祖国、山河、朋友、亲人等的情愫,而是诚挚地写下一个饱有良知、使命和担当的现代知识分子对自由的向往,对真善美的讴歌,对文学艺术的虔诚。诗人怀揣对国家、民族、故土的赤子之心,立足平淡、幸福的文人化生存,感悟俗世生活的真美与良善,勾勒社会历史的文化变迁,抒写由衷的真情与真爱,给人以诗意的关爱和温暖的抚慰。值香港回归祖国25周年之际,翻阅《打捞时光的诗意》这本寄寓了诗作者对祖国、民族的深爱和伟大祈愿的诗集,我们的目光也更为坚定,心中更加充满对美好未来心旷神怡的期待。

杨媛媛

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2020级文艺与传媒专业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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