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伟 李雨霏
(河南工业大学经济贸易学院 河南郑州 450001)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电子商务在过去几年内快速崛起，成为全球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全球电子商务市场规模自2014年以来持续增长，预计到2023年将达到6.5万亿美元，我国电子商务的蓬勃发展为跨境电商创造了优越的市场环境。近年来，我国跨境电商行业快速成长，已形成国际贸易发展升级的新动力、企业创新升级的新渠道和“一带一路”合作发展的新桥梁。
绥芬河被誉为连接东北亚和走向亚太地区的“黄金通道”，是俄罗斯开发远东战略的关键节点城市，是正式被国务院批复使用“卢布”结算的试点城市。绥芬河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是国务院第四批批复的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之一，并于2020年5月29日在线上揭牌。本文通过对绥芬河综合试验区的发展现状进行研究，分析其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改进建议，以期推动绥芬河跨境电商建设，推进边境电子商务稳步发展。
1 我国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的发展历程近年来，我国跨境电商发展稳健，跨境电商规模持续扩大。海关统计调查显示，2012年，我国的跨境电商交易额达到2.1万亿元左右，在2019年已超过10万亿元；2021年，整体规模高达14.2万亿元，是2012年交易规模的6.76倍；2022年，我国跨境电商市场规模达15.7万亿元，较2021年的14.2万亿元同比增长10.56%，如图1所示。
图1 中国跨境电子商务占比电子商务交易总额
随着跨境电子商务的不断发展，一些体制性障碍和相关配套产业的短板暴露出来，国内不少地区跨境电子商务交易规模增长出现困难。为鼓励海关、监管、税收、外汇等方面的制度创新，解决跨境电商发展中出现的矛盾和体制性问题，构建可以促进跨境电子商务健康快速发展的新体制、新模式，党中央和国务院正在积极推动建立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以先行先试、以点带面的方式，对跨境电子商务的发展模式进行创新，并积累具有可推广性的经验，帮助传统产业实现转型升级，推动产业数字化进程。
2015年，我国建立了首个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在此过程中，我国通过不断地探索和发展，最终获得了“六体系两平台”建设的成果，为后续建立综合试验区提供了宝贵的经验。迄今为止，中国已经历了7次扩围，总数达到了165个，涵盖了31个省市。
从图2布局来看，综合试验区试点城市大多选定在东部大中型城市，因其具备完善的基础设施条件、完备的产业基础、便捷高效的物流运输系统，区域辐射带动能力强，贸易水平较高，发展潜力巨大。
图2 2023年我国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城市分布情况
由表1可以看到，从第三批的扩围开始，逐渐扩大到中西部和东北地区的省会城市，第四批延伸到二三线城市。以大湾区、长三角等城市为核心，继续扩大到中、西部城市，逐步扩大到三四线城市，形成了陆海内外联动、东西双向互济的发展格局。
表1 2015—2022年我国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发展历史
近年来，跨境电商试验区的建设一直稳步推进，成绩斐然。从总体上来看，跨境电商试验区的发展具有三个特征：第一，跨境电商试验区的规模占比较大。据海关统计，2022年全国跨境电子商务进出口总额为2.11万亿元，同比增长9.8%，其中综合试验区的进出口总额占到90%以上。第二，市场主体质量不断提高。目前，全国试验区内与跨境电商有关的企业已达20万余家，通过国家高新技术认定的企业已达9300余家。第三，工业配套不断完善。各个综合试验区都在大力推进跨境电子商务园区的建设，并不断完善各种配套设施，出现了大量支付、物流和市场营销方面的专业化服务提供商。
我国海关的数据显示，在过去的5年时间内，我国跨境电商的进出口已增长将近10倍，其中综合试验区的带动作用不可忽视，但同时综合试验区试点城市的运行现状存在区域发展不平衡的问题，综合试验区的发展潜力和活力有待进一步挖掘和激发。
2 绥芬河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的发展现状绥芬河市于我国与俄罗斯的边界线上，是距离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最近的城市，两地相距只有210公里，同时是通往日、韩、朝等国家的重要节点，绥芬河在我国参与东北亚多边国际经济合作与竞争中发挥着重要的桥梁和对外窗口作用。
绥芬河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已于2019年获得国务院批复，并于2020年5月29日在线上揭牌。绥芬河立足边境开放的重要港口，把跨境电子商务与国家战略相结合，构建了“一港、一园、五基地、五中心”的发展模式，在此基础上，建立了一个以中俄信息港为核心，整合了金融服务界面与智慧物流数据服务的信息共享平台。
2.1 绥芬河电商贸易额持续增长绥芬河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建立以来，规模持续扩大，综合试验区的成效已初步显现。据绥芬河电商局最近数据统计，绥芬河目前已有8367个电商运营企业，通过网络平台实现了进口货物的年销售额达10亿元，带动了25000人的就业；年投递总量达到1700多万件，居全省各县市之首。绥芬河在2022年的跨境电商贸易总额为6.078亿元、30.85万单，仅2023年1月，绥芬河跨境电商进出口贸易额就达536.19万元，5.97万单，第一个月的交易量是2022年的174倍，订单数量增加2400倍。
由表2可知，尽管受到新冠疫情的冲击，绥芬河进出口贸易整体上稳中有增。目前，对俄跨境贸易是绥芬河外贸发展的重点，绥芬河对俄贸易占进出口总额的比重已达到全国对俄贸易的1/10，占黑龙江省的1/3，港口货物吞吐量超过全省的80%。绥芬河拥有国内20多个省、市、自治区15万余名商人，发展出一批满足俄罗斯市场需要的日用轻工、五金、电器、建材等特色市场，是我国对俄民间贸易产品最大的集散地。
表2 2017—2022年绥芬河市进出口贸易情况表 (单位：亿美元)
2.2 “跨境电商＋微商零售”融合发展初显成效进口方面，绥芬河2020年建成跨境电商直播基地，该基地目前拥有150多家进口商，汇集了20多个国家4000多种商品。通过自己的平台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线上售卖，让我国消费者在网上购买进口商品，获得更好的购物体验。
出口方面，依托绥芬河青云市场，2022年新建成青云跨境电商产业园区，加强了产品供应链、主播孵化、传统贸易线上转型和培育等服务，促进了绥芬河跨境电商产业的规模、品牌和集群化发展。
网络零售方面，组织“2022龙江好物分享直播带货周”“中国主播龙江行——丰收节专场”“双十一”购物节、2022年绥芬河“绥易购”国际电商嘉年华一系列活动。2022年，绥芬河电商零售总额同比增幅超过20%，跨境电子商务交易额再创新高。
2.3 畅通口岸通道物流体系，海外仓布局不断扩大绥芬河依托独特的地理位置，不断增强“大进出、快进出、优进出”的功能，加快建设集疏运物流系统，打造国际物流园区，成为黑龙江省唯一拥有立体化铁路、公路、航空综合运输功能和运力最大的枢纽口岸。
绥芬河不断加强“海外仓+服务”功能，有2家传统贸易企业实现了海外仓建设，完成了与跨境电商综合服务平台的对接，进一步促进绥芬河跨境电商企业缩短物流时间，优化仓配效率，降低成本。
3 绥芬河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运行问题及原因分析3.1 跨境电商支持政策有待提高跨境电子商务的快速发展与政策的支持密不可分。绥芬河跨境电商的政策支持起步较晚，支持力度有待提高。受到全球新冠疫情的冲击，贸易保护主义再次抬头，俄、日、韩等国家在发展跨境电子商务方面的政策也在收紧。例如，此前我国的跨境电商企业进入俄罗斯且发展势头较好，占据了大部分的俄方市场，但是俄方政府为了保护国内市场，曾数次对国外电子商务的税收政策进行调整。此外，对于进口至俄罗斯的货物，如果其申报价格低于最低海关限额，就须缴纳额外的不合理关税；寄往俄罗斯的国外包裹须提交给海关机构收件人护照副本等繁琐手续。在俄罗斯的政策壁垒下，我国跨境电商在价格、物流和成本上的优势逐渐丧失。
3.2 通关服务不完善、监管难度大跨境电商的交易是以平台为中心的，出于监管风险和监管效率的双重考虑，海关对跨境电商的监管方式以平台为中心。然而，平台与平台之间、平台与海关监管系统之间不存在互联互通，未实现信息共享。海关主要通过对海关通关申请提交的材料进行数据收集和监管，而不能对平台实现实时监管。对于跨境电商的监管，目前还没有相应的法律法规可供参考。同时，海关查验程序过于繁杂，货物积压现象严重，也降低了海关的通关效率。
3.3 跨境物流信息化水平相对落后绥芬河与俄罗斯边境贸易中，由于俄罗斯港口信息化建设滞后，信息服务水平低下，边境贸易中的物流效率不高。例如，俄罗斯地域辽阔、人口密度低，在物流运输方面存在很大的难度。俄罗斯最常用邮政送货方式，效率很低，物流配送3天，通关时间10天，在俄境内交货期限15天，总时长达28天。另外，俄罗斯在基础设施、物流网络、邮政分拣等方面的发展相对滞后，造成大量的包裹在俄罗斯境内堆积、滞留。与此同时，与俄边境贸易中缺少高质量的中介平台，从而提高了物流信息的获得成本。
3.4 跨境电子支付体系不完善3.4.1 跨境电子支付工具少，跨境人民币结算尚未普及
近年来，中俄在电子支付网络建设中都取得一定进展，但是这些平台处在起步阶段，还未得到广泛的应用，功能不够完善，且中俄跨境电子支付系统无法形成高效对接，人民币交易结算也未推广普及，无法满足中俄跨境电商快速增长的需要(见表3)。
表3 2017—2022年绥芬河市跨境人民币结算 (单位：亿元)
表3为绥芬河地区近5年来的人民币跨境交易数据，绥芬河地区各银行在2021年完成人民币跨境交易7.65亿元，同比增长4.5%。其中，对俄结算7.04亿元，较2020年同期增加4.5%；对俄境内的人民币结算金额为7.04亿元，较2020年同期增加27.77%。2022年，跨境人民币结算量实现35亿元，同比增长483.6%，跨境人民币结算增长势头迅猛，存在很大的潜力。但是，俄罗斯电子支付普及率低，大多数俄罗斯人并不能完全信任在线支付，更习惯使用传统支付方式，大大降低了支付效率。
此外，国际政治经济环境的复杂性和变化性，使得交易双方都存在一定的信用风险。当前，跨境电商交易仍高度依赖第三方支付系统，但由于诸多因素，该系统的安全性、可靠性还不能完全保障，存在安全隐患。例如，黑客攻击、计算机病毒、网络软件漏洞、加密技术落后等都会引起网络系统的瘫痪或数据的泄漏，从而给跨境电商网站、电子支付水平及用户带来巨大的损失。
3.4.2 存在结算外汇风险
2022年初俄乌冲突爆发，美国和欧盟对俄罗斯实施了经济制裁，导致卢布汇率急剧下跌，从2月25日—28日，卢布兑美元离岸汇率暴跌近30%，这给我国的电商公司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另外，从俄罗斯消费者角度来看，当卢布贬值，我国电商企业上调价格以维持利益，价格上调后与俄罗斯境内商品价格相当，没有了价格优势，加之俄罗斯境内物流速度远快于跨境物流，俄罗斯客户更倾向购买本土的商品。跨境交易的汇率波动无疑增加了我国跨境电商企业的金融风险。
3.5 跨境电商人才培养与储备滞后跨境电商是个综合性产业，对从业人员要求较高，需要同时具备语言技能、跨境电商运营、通关、供应链管理、海外仓运营大数据分析、新媒体营销等综合技能和专业知识。
黑龙江省的跨境电商发展相对缓慢，人才的培养也相对滞后，人才数量远远不够，难以适应“跨境电商”发展的需要，严重制约了跨境电商的发展速度。
3.6 跨境电商企业融资难、市场竞争力弱绥芬河跨境电商企业多为中小型企业，获得银行信贷支持的能力相对较弱，绥芬河地区作为黑龙江省的县级市，不但税收来源受到限制，而且近年来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该地区的对外贸易和招商引资都受到限制，与东北亚国家的商务和企业交流也减少了，影响了该地区吸引外资和对外融资的能力。
近年来，黑龙江省虽然在跨境电子商务物流通道的建设方面取得重大进展，但是从总体来看，与东部沿海地区的发展水平仍有很大的差距。这主要是企业在“互联网+”方面的竞争能力较弱，对互联网的影响认识不充分，电商行业的整体气氛不强，对构建网上平台的观念有待提高。另外，该地区跨境电商龙头企业较为缺乏，成交总量不高，出口产品附加值不高，在国际上缺乏竞争优势。
4 绥芬河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运行模式的优化与创新策略4.1 优化跨境电商通关服务体系2014年，第一次建立了中俄两国海关监督互认制度，根据这一制度，一方口岸对监督结果进行了认可，另一方口岸就可以顺利通过，不需要再进行第二次检查。这项制度的推行不仅降低了通关成本，还在很大程度上提高商品通关效率，有利于解决通关效率较低的难题。当前，应对此项互认制度的制度细节进行补充完善。
积极扩大跨境贸易“单一窗口”业务范围。截至2023年，我国已完成国际贸易“单一窗口”的基本覆盖，并实现了信息共享，为我国各口岸、各地区提供了全方位的服务。绥芬河作为省内率先推行“单一窗口”建设的城市，目前无纸化清关率近100%。绥芬河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要不断完善线上通关服务平台，建设专区解决数据共享问题。加强监管系统和平台的集成，进一步加深海关数据的交互，为电商企业提供“一站式”通关服务，同时加快推进“智慧口岸”的建设，进一步提升海关通关的便利化水平。
4.2 打造智能化物流及仓储服务体系在当前工业4.0时代，“智慧物流”快速发展，但仍存在仓储智能化水平低、各个环节数据不互通、运输缺乏监管与整合、成本高效率低的问题。所以，要以“互联网+物流”的理念为核心，将物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智能硬件等先进技术与设备充分运用起来，建立一个物流智能化综合管理平台，并对物流的每个环节都进行覆盖，最终达到物流系统中各个单元高效率、高质量、低成本协同运作的目的，帮助物流行业降低成本。同时，积极推进绥芬河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的海外仓建设，充分发挥绥芬河口岸独特的地理优势，建立边境仓库、海外仓库、跨境电商专用物流仓库，建立“多仓联动”系统，解决货物积压、物流时效问题。
4.3 防范化解跨境电商支付结算风险，推动跨境人民币结算为了完善跨境电子支付体系，绥芬河要防范化解跨境电商支付结算风险，加快推动跨境人民币结算的应用与推广。例如，完善中俄两国跨境支付系统，提高两国跨境电子支付的对接效率；针对中俄两国支付制度存在的巨大差异，提出中俄两国跨境电子商务支付平台应增强其兼容性，增强其安全性和用户隐私保护；最大限度地减少卢布币值的变动对跨境贸易的支付风险，提高资金结算的周转效率，从而减少跨境电商贸易因汇率波动而造成的损失。
4.4 加强“产学研”一体的跨境电子商务人才培养体系做好跨境电子商务人才建设的战略规划。加强校企合作，构建一套行之有效的人才培养体系。通过构建“校企合作”的培训机制，以学校的优质教育资源为基础，与企业的最佳实践相结合，打造“产学研”一体的跨境电子商务人才培养体系。
4.5 创新企业融资方式、提高企业竞争力要不断健全信用体系，注重企业的信用培育，提升授信能力和水平。构建完善的跨境电商融资的法律法规，对跨境电商企业的融资模式进行创新，构建一个金融机构、企业和商品供应链之间互利共存、可持续发展的产业生态，从而有效解决电商企业的融资难题。
不断增强绥芬河跨境电商的竞争力，最大程度地防止卷入激烈价格战。首先，一定要从政府领导层面展开顶层设计，对电商出口的产品维度重新定位，鼓励企业进行自主品牌的创新和策划。其次，应加强对网络技术的研究与开发，降低跨境电商的经营与物流成本。
4.6 统筹推进绥芬河及其他三个综合试验区协同发展截至2022年11月，黑龙江省已建成四个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形成“四区并立”的格局。其中，绥芬河长期坚持发展对俄经贸，积极融入“一带一路”倡议，为发展对俄跨境电子商务提供了良好的基础。
健全四个综合试验区的联动机制，打通哈尔滨、绥芬河、黑河和同江四个综合试验区之间的联系，并与自贸区形成合力，实现信息的互通互享，完善区域合作机制，实现协同发展，构建完整的跨境电商产业链网络，以点带面，带动全省对俄贸易的发展，助力我国外贸高质量发展。
5 结语绥芬河跨境电子商务综合实验区凭借优越的地理位置、百年口岸的历史发展经验及自身通道能力优势，拥有巨大的发展潜力与良好的市场前景。随着“一带一路”与RECP的签订，东北亚经济圈对于中国来说，将会是一个很好发展的机会。因此，绥芬河跨境电子商务综合实验区应扩大进出口产品的种类，健全综合试验区制度，增加与东北亚经济圈中其他五国的合作能力与筹码，为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深化地区经贸合作发挥积极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