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新基建 三网融合 资源配置 新质生产力 绿色门槛 双链融合 创新资源 产业转型
ＤＯＩ：１０．３９６９ ／ ｊ．ｉｓｓｎ．１００４－９１０Ｘ．２０２４．０９．００５
〔中图分类号〕Ｆ２９４； Ｆ０６２.１ 〔文献标识码〕Ａ
引言
自２０２１年全球能源互联网发展合作组织在联合国可持续发展高级别政治论坛上提出能源、交通、信息三网融合方案以来， 新基建三网融合进程稳步推进， 表现为智慧能源、智慧交通、大数据等新兴产业的蓬勃发展， 该方案不仅为我国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构筑了坚固的基础底座， 也为打造全球经济高质量发展新格局提供了中国方案。但值得注意的是， 新基建三网融合并非是能源网、交通网和信息网的简单相加， 而是要编织成为广泛互联、智能高效、清洁低碳和开放共享的集成基础设施网络体系， 从而激发新基建巨大的协同效应、溢出效应和蝴蝶效应， 形成以数字生产力、绿色生产力和蓝色生产力为核心的新质生产力驱动实现经济增值的新发展格局， 因此与传统基础设施相比， 新基建三网融合将在经济绿色化、数字化和开放化转型中发挥更加卓越的作用。
在我国经济转型过程中，制造业因其兼具高排放、高产值特性而被广泛关注， 推动形成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重点在于要实现传统产业优化重构和新兴产业高起点发展， 但无论是传统制造业的绿色化和数字化重构还是新兴制造业的低碳化和智能化建构均面临着清洁能源供应、绿色资金供给、人才资源配置和绿色技术研发等环节的瓶颈。由于三网融合的本质是集智能化、数字化和绿色化于一体的基础设施高级形态， 其对经济绿色化、数字化以及开放化具有重要作用。那么新基建三网融合能否促进制造业新质生产力发展呢？如果能， 是通过什么路径促进的呢？ 为了回答上述问题， 本文重点探究新基建三网融合对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影响效应及其作用机制。
１文献综述
１.１新质生产力的相关研究
目前， 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趋向于数字化、绿色化、国际化， 并以数字生产力、绿色生产力和蓝色生产力为主要表现形式。现有文献主要从新质生产力的内涵界定和测度两方面展开研究： （１） 内涵界定方面。从特征角度看， 周文和许凌云（２０２３）［１］强调新质生产力的高质量特征； 从构成内容看， 李政和崔慧永（２０２４）［２］ 认为新质生产力包括新劳动者、新劳动资料与新劳动对象３ 个要素； （２） 测度方面， 孙丽伟和郭俊华（２０２４）［３］ 从科技创新、产业升级和发展条件３ 个层面进行， 而朱迪和叶林祥（２０２４）［４］ 侧重于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层面。尽管已有研究提供了多角度的探讨， 但学术界对新质生产力的内涵界定和合理测度尚未形成共识。
１.２新基建与新质生产力的相关研究
学术界对新基建与新质生产力的研究多从绿色、数字和蓝色生产力３ 个维度展开。（１） 在绿色生产力方面， 研究者从整体和部分两个视角进行探讨。整体视角： 张彧（２０２４）［５］ 认为新基建通过优化信息传递和促进绿色技术进步， 推动经济低碳转型， 文传浩等（２０２２）［６］ 基于长江上游城市样本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部分视角： 能源网转型对企业绿色创新具有积极作用［７］； 在交通网方面多关注新能源汽车和高铁建设对制造业绿色转型的推动作用［８］ ； 在信息网方面， 互联网技术有利于提升各产业的绿色化水平［９］；（２） 在数字生产力方面， 研究者从宏观、中观和微观３ 个角度进行探讨。宏观角度认为新基建有利于推动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全方位融合， 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１０］ 。中观角度指出新基建依托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前沿信息技术， 推动新旧动能转换， 赋能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１１］ 。微观角度发现新基建有利于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１２］；（３） 在蓝色生产力方面， 研究者主要基于信息网和交通网进行研究。信息网可为对外贸易活动提供数据要素， 提升市场透明度， 吸引国外资源， 进而推动各产业开放发展［１３］ 。李强和刘庆发（２０２１）［１４］ 认为交通网建设可通过增强城市间可达性、提高生产要素吸引力、促进区域一体化等途径推动开放。
综上所述， 现有文献大多集中探究新质生产力的内涵、测度以及新基建各部分对经济发展的影响， 鲜有学者研究新基建三网融合与制造业转型升级之间的关系， 本文构建基于新基建清洁特征的三网融合指标体系， 并通过“文本分析＋机器学习” 方法衡量制造业新质生产力； 构建资源错配指数， 从资源错配视角分析新基建三网融合对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影响； 基于空间地理学， 运用空间杜宾模型分析新基建三网融合的空间溢出效应。本文研究不仅丰富了相关理论， 也为我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和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提供了新思路。
２理论分析与假设
２.１直接机制
新基建三网融合可促进制造业数字生产力的发展。（１） 基于数字产业化角度， 三网建设推动了通讯设备制造和数字媒体设备制造等数字制造业的兴起， 同时为数字制造业的深化发展提供基础保障， 如信息网保障数据采集、存储、分析和应用， 以及网络交易平台的数据交易［１５］ ； （２） 基于产业数字化角度， 城际高速铁路等智慧交通使制造业原材料、产品等的运输结构发生了数字化转变， 为制造业企业的生产活动增添了“数字”色彩， 同时新型信息网以５Ｇ 网络等为基础并以海量数据为材料， 在此运作机制下有利于将人力设备转变为智能设备， 物质资源转变为数据资源， 实现制造业全产业链管理、运行、生产与服务的数字化转型［１６］ ， 从而推动制造业数字生产力的发展。
新基建三网融合可促进制造业绿色生产力的发展。（１） 基于企业视角， 新基建本身就蕴含绿色成分［１７］ ， 体现在新型能源网以清洁能源发电为主， 并且与信息网融合后可使清洁能源高效接入，进而推动能源供给结构向绿色化转型， 促使制造业企业能源需求结构向环保低碳转变， 实现绿色化生产； （２） 基于政府视角， 新型信息网通过集中采集、处理和存储系统数据、企业数据、用户数据， 打造数据大平台， 促进数据融合共享， 消除信息“黑箱” 和监管“缺位”， 提高环保监管效率和环境规制力度， 倒逼制造业企业优化传统业务， 创新绿色业务［１８］ ； （３） 基于投资者视角， 新基建三网融合是建立在清洁低碳的基础上形成的基础设施形态， 有利于带动绿色投资理念的普及，使投资者关注企业ＥＳＧ 表现， 倒逼制造业企业开展绿色业务以获得良好的ＥＳＧ 评分， 刺激绿色生产力形成［１９］ 。
新基建三网融合可促进制造业蓝色生产力的发展。（１） 基于地理空间联通视角， 新型交通网有利于缩短国际间地理距离， 提升地理空间触达性， 从现实层面推动海陆空经济一体化， 同时通过实时交通信息和路线规划减少拥堵， 加快商品和人力资源的流动， 进而激发制造业的开放活力；（２） 基于网络空间联通视角， 新型信息网提供了广阔的虚拟交流平台， 有利于提高信息获取的规模和速度， 促进技术、服务的跨海跨空流动， 从网络层面推动实现经济一体化， 进而带动制造业蓝色生产力的发展。因此， 本文提出假设１：
Ｈ１：新基建三网融合有利于促进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
２.２间接机制
２.２.１创新资源错配
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形成与发展离不开创新技术的支持， 并且创新资源在绿色、数字和开放生产领域的合理配置对技术进步具有关键作用［２０］ 。新基建作为底层支撑， 提供了数据这一新的生产要素， 显着增强了市场匹配能力， ５Ｇ 网络、物联网等信息网可提高信息传输速度和穿透力［２１］ ， 实现数据信息的实时交换， 促进企业间、企业与客户、投资者、政府以及产业链上下游的高度联通，为市场匹配功能提供了强大的数据与设备集成平台； 同时， 新基建引发了基于线性价值链的传统竞争范式向繁荣共生的数字生态共同体过渡， 在该共同体内， 创新资源不再具有独享性质， 而是更偏向于共享， 各种闲置创新资源都将转移给需求者， 使创新资源与新兴产业链各环节高度匹配，改善创新资源错配状况， 释放创新资源在制造业绿色、智能和开放生产中的动能。因此， 本文提出假设２：
Ｈ２： 新基建三网融合有利于缓解创新资源错配， 提升制造业新质生产力水平。
２.２.２ 绿色资金错配
绿色资金是支持产业生态化和生态产业化项目的金融资源， 主要通过绿色金融工具如绿色信贷筹集和分配， 并有评估和监管机制确保资金流向符合绿色标准的项目， 即存在“绿色门槛”［２２］ ，然而， 金融机构在筛选投资对象时可能因信息不对称或手段滞后而错筛或漏筛， 导致绿色资金错配， 未能有效支持制造业绿色化转型［２３］ 。新基建三网融合通过整合能源、信息和交通等领域的数据与资源， 实现信息互联互通与共享， 有助于金融机构在统一平台获取跨领域信息［２４］ ； 同时， 还帮助金融机构建立完善的绿色信贷标准体系、优化筛选手段， 即通过加强与监管部门的协同合作，共同完善绿色项目认定标准、绿色信贷准入条件等， 并运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搭建绿色信贷授信评估模型及风险检测模型， 实现对绿色项目的自动化识别和环境效益的精准测算，提升绿色信贷配置效率。因此， 本文提出假设３：
Ｈ３：新基建三网融合有利于缓解绿色资金错配， 提升制造业新质生产力水平。
２.２.３人才资源错配
长期以来， 我国制造业面临人才资源错配问题。从行业间看， 随着数字经济的兴起， 新兴行业吸引了大量人才， 而制造业因历史悠久， 人才吸引力下降， 导致人才流入减少， 甚至专业人才外流， 引起“才” 与“位” 不匹配； 从企业内部看， 当制造业企业转型内生动力不足时， 会将人才资源过多配置到传统业务中， 导致新兴业务人才配置不足。新基建三网融合为缓解人才错配问题提供了新思路。（１） 三网融合通过业态层协同创新， 打破行业进入壁垒， 实现产业跨界融合，改善人才信息不对称状况［２５］ ， 推动人才跨行业流动， 为人才流入制造业提供更大可能； （２） 新型交通网建设提高了人才流动的便利性［２６］，使劳动力市场向统一大市场转变， 提高人员流动的速度和效率； （３） 新型信息网为人才提供即时的招聘信息、职业发展机会和行业动态等相关行业信息，帮助人才合理评估自身价值， 缩减能力认知偏差，促进专业人才流入制造业。同时也为企业提供实时政策动向、市场需求动态等信息， 使管理者充分看到新兴业务的增值空间， 激发转型动力， 主动为其配置更多人才。因此， 本文提出假设４：
Ｈ４：新基建三网融合有利于缓解人才资源错配， 提升制造业新质生产力水平。
具体地， 新基建三网融合对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作用机理如图１所示。
３.２变量选取与构建
３.２.１解释变量
本文的解释变量为新基建三网融合（ＥＩＮ），通过对构建的指数取对数来衡量，指标构建方式如下：
第一步， 根据三网融合的内涵与特点确定指标体系。新基建三网融合是能源网、交通网和信息网由各自为阵转变为集成共享的协同发展模式，在此模式中， 能源网扮演着“供能者” 的角色， 即为信息网和交通网的稳定运行提高能源支持， 与传统能源网不同， 其主要依靠风能、太阳能、核能等清洁能源发电， 因而新型能源网具有明显的清洁特征； 交通网扮演着“现实空间联通者” 的角色， 即为能源网建设、信息网建设提供高效的运输服务， 与传统交通的差别在于运输工具以新能源汽车、公共汽电车和轨道电车等为主， 显然新型交通网将更加清洁化； 而信息网则扮演着“网络空间联通者” 的角色， 即在网络空间帮助能源网和交通网实现数据传输、存储与共享， 同时相较于传统信息网， 新型信息网以光纤电缆为主要建造材料， 以互联网、５Ｇ 基站等为主要传输工具，因而新型信息网同样具有清洁特征。基于上述分析， 本文构建的指标体系如表１ 所示。
第二步， 利用熵值法计算各省（区、市）的新基建三网融合指数。
３.２.２被解释变量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是制造业新质生产力（ＮＱＰ）。
本文使用“文本分析＋机器学习” 的方法构建制造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指数， 并取对数来衡量， 具体步骤如下：
第一步， 根据新质生产力的表现形式确定关键词。新质生产力的表现形式为数字生产力、绿色生产力和蓝色生产力， 其中数字生产力主要以数字技术为基础， 包括数字产业的兴起、数字产品的研发以及生产数字化转型等方面； 绿色生产力主要以绿色低碳技术为基础， 在此生产力的驱动下会获得更高的环境绩效； 蓝色生产力以跨海跨空技术为基础， 可实现海陆空畅通循环、推动海陆空经济一体化， 即以开放驱动形成的生产力。显然， ３ 种表现形式分别具有“高科技”、“低污染” 和“高开放” 特征， 因此本文采用“种子词＋Ｗｏｒｄ２Ｖｅｃ 相似词扩充” 的方式构建词典， 将“先进生产力”、“高科技”、“低污染” 和“高开放”作为种子词， 通过Ｗｏｒｄ２Ｖｅｃ 机器学习得到相似词词集， 且在保留相似度较高词汇的同时， 加入相关但被遗漏的词汇， 从而构建出较为全面的关键词词典。具体来讲， 该词典包括绿色生产力：绿色、低能耗、环保型等， 蓝色生产力： 开放、进口、出口等， 数字生产力： 数字化、高科技、智能等，共４７个关键词。
第二步， 运用关键词词典与制造业企业的年度财务报告作匹配， 挖掘关键词的词频， 加总得到企业层面的制造业新质生产力数据， 而后根据企业所属地， 汇总成省级数据， 即可得到各省（区、市）制造业新质生产力发展指数。
３.３数据来源与说明
为了数据的完整性和准确性， 本文选用我国３０ 个省（区、市）（西藏及港、澳、台地区除外）２０１２～２０２２年的数据作为样本， 其中解释变量和被解释变量的数据来自政府统计年报， 如各省（区、市）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等， 而控制变量的数据来自国泰安数据库。对于样本中存在少量的缺失值， 本文运用距离缺失值最近四年的平均增长率计算来进行填补估计。
３.４描述性统计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２所示。
４实证检验与分析
４.１基准回归
表３列示了新基建三网融合与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 无论是否加入控制变量， 新基建三网融合都将有利于促进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形成与发展， 并且该正向效应均在１％的显着性水平下发挥作用， 这验证了假设１。
４.２稳健性检验与内生性处理
（１） 自变量滞后法
对解释变量进行滞后１～３ 期处理。表４中的列（１）～（３） 结果显示， 解释变量系数均显着为正， 表明新基建三网融合对提升制造业新质生产力水平具有长期正向效应， 证实了结论的稳健性。
（２） 替换变量法
本文使用“（信息、软件信息服务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传统基础设施）×融合系数” 重新衡量新基建三网融合［６］ 。列（４） 显示， 解释变量系数显着为正， 进一步证实了结论的稳健性。
（３） 剔除重大事件的影响
为剔除２０２０年新冠肺炎疫情这一重大事件的影响， 将２０２０年样本数据剔除后重新进行回归分析。列（５） 结果显示， 解释变量系数依然显着，再次证明了结论的稳健性。
（４） 剔除直辖市的影响
考虑到行政等级可能对回归结果的影响， 本文将北京市、重庆市、上海市和天津市４个直辖市样本剔除。列（６） 表明， 解释变量系数仍显着为正， 表明结论具有稳健性。
（５） 内生性处理
本文选用“赶超压力” （ＥＩＮｉ ）和“本年份之后的新基建平均水平”（ＥＩＮｙ ）作为工具变量［６］ 。因为“赶超压力” 通过本地区与其它省（区、市）新基建平均水平之差来衡量， 反映地区间的新基建发展差距， 而这些差距可能是由特定的地理优势或历史原因引起的， 并不会直接影响制造业发展。不仅如此， 通过考虑其他省（区、市）的新基建平均水平， 可以控制一些可能会对制造业新质生产力产生影响的全国性因素， 如宏观经济政策、行业发展趋势等， 故工具变量与随机误差项不相关， 满足排他性要求。同时， 地区间的新基建发展差距大小取决于本地区的新基建发展水平， 因此工具变量１ 与本地区的新基建水平高度相关， 满足相关性要求； 工具变量２ 反映了新基建未来的平均水平， 显然， 未来的新基建发展状况并不会影响本年份的制造业新质生产力水平， 即满足排他性和外生性要求， 但未来的新基建发展是建立在已有新基建水平上的进一步深化， 即具有相关性， 故以上变量可作为本文的工具变量。
工具变量处理结果（表５）显示， 两个变量均通过不可识别检验和弱工具变量检验。剔除内生性因素后， 新基建三网融合在１％显着性水平下显着提升制造业新质生产力， 证明本文结论的稳健性。
４.３作用路径研究
表６ 展示了创新资源错配、绿色资金错配和人才资源错配的传导机制。由列（１） 和（２） 可以看出， 新基建三网融合有利于降低创新资源错配度， 并且随着创新资源错配程度的降低会对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起到激励作用， 验证了假设２； 列（３） 和（４） 结果表明新基建三网融合可通过降低绿色资金错配度进而促进制造业新质生产力水平的提升， 验证了假设３；列（４） 和（６）结果显示， 新基建三网融合对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促进作用也可以通过降低人才错配度来实现， 验证了假设４。
５新基建三网融合的异质性与空间效应研究
５.１异质性分析
本文进一步从宏观、中观和微观层面探究异质性， 如表７ 所示。
在经济韧性方面， 采用变动率进行测度［２９］ ，并以中位数划分为高低两组。列（１）、（２） 表明，在经济韧性较低的地区， 新基建三网融合能够显着促进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原因在于经济韧性较低的地区抵御风险的能力较差， 对新基建三网融合的需求更高， 从而在这些地区新基建三网融合的边际效益更高。
在产业升级方面， 采用“第三产业增加值／ 第二产业增加值” 来衡量， 并以中位数划分高低两组。列（３）、（４） 显示， 在产业升级程度较低的地区， 新基建三网融合能够显着激励当地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原因在于产业结构升级程度较低的地区更依赖于高能耗的经济发展方式， 对新旧动能转换和绿色化转型的需求更加迫切， 而新基建三网融合的清洁性、智能性能够满足这些需求。
在环境规制方面， 采用“工业污染治理投放完成额／ 工业增加值” 来衡量， 并以中位数划分高低组。列（５）、（６） 表明， 在环境规制强度较高的地区， 新基建三网融合对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正面影响要优于低组。原因在于环境规制强度代表了政府对绿色发展的重视程度， 在环境规制强的地区， 新基建三网融合由于其清洁低碳特征而更受政府青睐， 容易获得政策和资金支持， 从而更能激发三网融合对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促进作用。
５.２空间溢出效应分析
本文进一步引入空间计量模型， 探讨新基建三网融合对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空间效应。本文选择以ＧＤＰ 为基础的经济矩阵作为空间权重矩阵。通过全局莫兰指数检验发现（图２）， 新基建三网融合与制造业新质生产力存在显着的空间相关性（Ｐ 值＜０.０５）。在模型选择上（表８ 和表９），ＬＭ 检验、Ｈａｕｓｍａｎ 检验和ＬＲ 检验均能拒绝原假设， 表明双向固定效应的空间杜宾模型为更优选择。空间杜宾模型的回归结果显示（表９）， 在直接效应方面， 新基建三网融合显着促进了本地区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提升， 在间接效应方面， 新基建三网融合对邻近地区的制造业新质生产力产生显着正向激励作用， 表现出空间溢出效应。由于新基建三网融合可实现资源跨区域快速流动，打破各省（区、市）地理空间上的“边界感”，使各区域形成一个统一协调的经济社会网络， 即能实现经济一体化， 故新基建三网融合的发展可同时带动当地和邻近地区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
６结论与政策建议
６.１结论
本文通过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分析新基建三网融合对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影响。实证结果揭示，新基建三网融合能激励制造业新质生产力的发展，通过降低创新、绿色和人才资源错配度实现正向影响。此外， 该促进作用具有空间溢出效应， 即新基建能带动邻近地区生产力发展。异质性分析表明， 在经济韧性低、产业升级低和环境规制高的组别中， 新基建三网融合对制造业生产力提升作用更为显着。
６.２政策建议
深入推进新基建三网融合， 赋能制造业转型升级。政府应持续深入推动能源网、交通网和信息网在各层级的有效衔接， 同时推动三网通道共享、枢纽共建、设备集成， 实现交叉性融合， 从而充分发挥新基建对行业智能化升级改造、绿色化要素协同的减排效益， 促进制造业绿色、数字和开放化转型。
促进创新资源协调配置。政府应利用新基建的基础底座作用， 构筑大中小企业、产学研融合的创新生态， 通过财政资金的鼓励效应， 加大对数字低碳项目的审批和投入力度， 实现财政科技支出的绿色化、数字化转型。同时， 通过建立生产体系环保标准， 倒逼企业拓展新兴业务， 实现企业内部的绿色化和数字化转型， 促进创新资源有效配置。
强化“绿色门槛” 效应。金融机构应建立绿色项目评判标准， 通过设立“绿色门槛” 数据筛选平台和资金流动监测平台， 排除不符合绿色发展理念的项目， 并对获贷企业的绿色资金使用进行实时监测， 倒逼企业加严绿色生产标准， 实现绿色资金与绿色生产的高效匹配。
推动人才链与新兴产业链“双链融合”。政府需构建人才共享平台， 促进人才供需信息流通， 并利用平台的吸引力， 实现地方产业链与高校学科链、创新链与人才链的对接， 有效匹配高校科技成果与产业发展， 激发“高技能人才－创新技术－新兴产业”链， 推动产业生态化、数字化和开放化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