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态、生态与拟态点亮屏幕媒体发展未来

known 发布于 2025-09-09 阅读(416)

屏幕媒体作为信息传播的重要载体,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而逐渐演变。研究认为,屏幕和屏幕、屏幕和人体、屏幕和环境之间的关系是需重点考察的方面;拟像、超真实、内爆则是屏幕拟态呈现出的三种现象。屏幕媒体发展的过程中,其形态、生态和拟态宜作为一种新尺度综合起来考量,让屏幕与人类和谐发展,让屏幕点亮人类未来。

从早期的屏风到皮影幕布,从电影银幕到电视荧屏,从电脑监视器到手机屏幕……屏幕作为载体映射绚丽多姿的影像,同时作为界面供人们参与虚拟世界的互动。屏幕渗入人类世界,日渐成为人们工作、生活和娱乐不可或缺的基本工具和媒体。笔者认为,屏幕媒体发展过程中所涉及的形态、生态和拟态问题值得深入思考,并逐渐成为考量屏幕媒体发展的新尺度。

屏幕形态

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到信息文明,各种类别的屏幕凝聚着人类不同时代的智慧结晶。新媒体艺术研究学者列夫·曼诺维奇(Lev Manovich)认为,屏幕的衍变历经了古典屏幕、动态屏幕、实时屏幕和交互屏幕四个阶段。

古典屏幕

美国媒体学者安妮·弗雷伯格(Anne Friedberg)认为,古典屏幕指的是屏风、画框以及窗户等,属前工业化时代的产物。作为古典屏幕重要形式的中国屏风,起源于西周初期。自汉代以来,屏风的形态与材质愈发丰富多彩,其功能也由最初的遮掩视线,逐渐扩展为分割空间、礼仪用具、装饰环境和艺术藏品。彼时的屏幕之美,主要借助于真实物理空间内可知、可感、可触的真实材质呈现,具有艺术之美。

动态屏幕

动态屏幕是工业化时代的产物,主要指电影银幕。与古典屏幕不同,电影银幕为审美主体呈现了动态的影像。银幕和放映机的共时并存,标志了电影艺术的真正诞生。卢米埃尔兄弟将观众请进漆黑的咖啡馆,并在放映机前放置了一块银幕,让观众同时观看银幕上的影像,宣告了电影的诞生。电影就像一个魔幻的巨大“盒子”,使银幕有了“施展拳脚”的空间。

实时屏幕

实时屏幕主要是指电视荧屏,它是信息时代电子技术进步的产物,是依靠电子技术传播新闻、信息、教育、娱乐等内容的媒体。电影银幕属于公众型媒介,而电视荧屏则属家庭型媒介,极易受到干扰。例如,电影院必须保持全场静谧幽暗、庄严肃穆;而电视则相对自由,观众可以在明亮的客厅里自由交谈,甚至还可同时忙于家务。随着技术的进步,电视荧屏不再局限于呈现实时的动态影像,而是日益向多功能的交互操控界面发展。

交互屏幕

智能化时代的来临催生了交互屏幕的出现,如电脑、手机、笔记本等。用户可对以屏幕进行操控,影像随用户的操控而改变。交互屏幕是一种私享式屏幕,通常提供给个人使用。交互屏幕除了对观众的视听产生冲击,还作用于观众的触觉与动觉。

总之,屏幕形态的演变,不仅体现在屏幕载体的转变,也折射了屏幕文化的衍变。屏幕最早体现的是对真实空间的分割,进而衍化成对真实空间和虚拟空间的分割。当下,屏幕不仅是分割虚实时空的界面,也能够将真实空间转换成虚拟空间。人们利用手机、平板电脑等设备进行拍摄,可实时地将空间在虚拟与现实之间切换。同时,借由AR技术,能将虚拟空间叠加在真实空间之上;通过MR技术,则可将虚实空间混合在一起。

屏幕生态

屏幕诞生之后,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演变出各种形态,但其并未因后者的出现而导致前者的消亡。相反,在媒介构成的星空里,电影、电视、电脑、智能手机、户外显示屏、头盔显示器等屏幕媒体,已构成一个屏幕生态。屏幕生态渗透和改变了人类的生活,特别是智能手机,使人类社会进入了“屏幕+”时代。在由不同形态屏幕构成的屏幕生态系统中,我们需重点考察屏幕与屏幕、屏幕与人体、屏幕与环境所构成的三大关系。

屏—屏关系

《连线》杂志主编凯文·凯利(Kevin Kelly)声称,在多屏时代,屏幕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屏幕无处不在、相互依靠,虽相互依靠,但并不完全重合,各类屏幕在整个影像生态链的各自“生态位”上取得良性发展。如果说电影银幕和电视荧屏在影像生产链中只能充当后端的播放功能,那么智能手机屏幕则将前端的拍摄和后端的播放合二为一。如果说电视荧屏是电视节目的播放器,那么电脑和智能手机屏幕则为受众提供了多元化的创作窗口以及迷雾般的海量数据流。

屏—人关系

马歇尔·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的精辟论断“媒介是人体的延伸”可谓是开辟了探讨媒介与人的关系的先河。凯文·凯利(Kevin Kelly)认为,屏幕改变了一切,人变成了“屏幕人”。屏—人关系可谓是研究屏幕生态发展的一个重要指标。笔者认为,在考量屏—人关系时,以下两种关系可予以重点考察。

一是依附关系。随着智能手机、智能手表等移动屏幕的出现,屏幕与人的关系发生了逆转。以往,人们为了看电影,必须到影院,或等天黑之后露天观看,对电影银幕的依附程度较高。现在,人们通过口袋里的便携屏幕即可观赏电影。如果说电影银幕是使观赏者进入影院塑造的影像时空,那么便携屏幕则是凭借新媒体巨大的流通渠道,不断向观赏者靠近并最终进入观赏者的生活情境。屏幕与人无疑完成了从“人依附屏幕”到“屏幕依附人”的转变。

二是融合关系,即人屏合一。随着技术的进步,屏幕愈来愈靠贴近人的身体,甚至与人合二为一。汪民安教授认为,“手机或许不是人的一个单纯用具。实际上,它已经变成了人的一个器官。手机似乎长在人们的身体上面。它长在人们的手上,就如同手是长在人们的身体上面一样。人们丢失了手机,就像身体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器官,就像一台机器失去了一个重要的配件一样。尽管这个配件有时候并不工作,如同人体上的器官有时候并不工作”。其与凯利“屏幕人”的论断不谋而合。

屏—境关系

屏—境关系主要探讨屏幕和环境之间的关系,其至少有两种现象值得关注,即屏幕景观和屏幕冗余。

一是屏幕景观。法国现代著名建筑美学家保罗·维希留(Paul Virilio)认为:“屏幕隐喻着物质的消失,这样就预示着未来很多城市的建筑立面完全由屏幕构成,在这种意义上,屏幕成为最后的墙:城市不再有石头墙,而只有显现着影像的屏幕。”它深刻昭示了,屏幕已嵌入城市的景观环境,高大的幕墙成为城市的新地标,屏幕景观已成为判定一座城市发达程度的重要标准。例如,美国的纽约时代广场是全世界屏幕最为密集的区域,在中国当属上海的陆家嘴。

二是屏幕冗余。人们在家有台式电脑,出外带手提电脑,娱乐有平板电脑,通讯有手机。以手机而论,因其技术更新之快,一人拥有几部手机亦属常见现象。据媒体报道,“手机已成为全球数量最多和更换频率最高的电子产品,而我国是更换手机频率最高的国家之一。中国人更换手机的频率为8—12个月,也就是说每年都会有近8000万部旧手机被淘汰”。

屏幕作为信息传播的界面,是连接主体与信息、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接口。当下,屏幕是人类应对虚实关系的重要载体,其不仅分割了现实空间,也重构了虚拟与现实的空间关系。因此,屏幕与人和空间的关系构成了屏幕生态的重要课题。

屏幕拟态

“拟态”是一个生物学概念,是指一种生物在形态、行为等特征上模拟另一种生物,从而致使一方或双方受益的生态适应现象,是动物在自然界长期演化中形成的特殊行为。“屏幕拟态”是指屏幕高度模拟现实世界,甚至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从而使受众难以判断其虚实。法国哲学家让·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曾说:“我们生活在真实被否定的世界里,这是一个伪事件、伪历史、伪文化的世界。”当下我们探讨屏幕拟态,不可避免会进入鲍德里亚的话语体系。“拟像”“超真实”“内爆”成了屏幕拟态研讨的三个关键词。

拟像

拟像最初的形式为“仿造”,人们通过手工复制的方式,将人物、山水、花鸟虫鱼,或绘制、或雕刻在屏风上,其形象和题材均属创作者对自然世界的一种模仿。只是在仿造时,屏风上的形象掺入了创作者的独特视角和情感。在前计算机的动态屏幕和实时屏幕时期,屏幕拟像进入了鲍德里亚所称的“生产”时期,是一种机械复制的形式。导演、编剧、制片人、摄影师、剪辑师等借助摄影机、剪辑机等影像生产设备,以现实时空为摹本再造一个影像时空。交互屏幕时期,屏幕正式步入“拟真”阶段,因为计算机创作的图像不再是外在物品的翻版。相反,电脑绘图图像绕开了存在与表现的对立、表象与真实的对立,无需再模仿外在的真实。如果说动态屏幕和实时屏幕代表工业化生产时代,那么交互屏幕“则代表由模型、符码和控制论所支配的信息与符号时代”。一个虚拟的世界被主体实际地感知和操纵,却没有相应的实在现实,即鲍德里亚所谓的超真实。

超真实

“超真实”是屏幕拟态的最高阶段。超真实的拟态为受众或用户营造了一种模型化的世界。屏幕媒体不再复制或反映现实世界,相反,现实世界是屏幕之镜所构建的虚幻世界的翻版。鲍德里亚曾用“迪士尼乐园”来阐释这种现象——迪斯尼的世界没有母版,但它却成为真实世界的样板。当人们在迪士尼乐园中游历时,虽然明知这是按动画及电影搭建的模型世界,但却能体会到现实生活中所无法经历的一切。当前,随着科技的突飞猛进,借助VR、MR技术,屏幕能给观众和用户提供一种超真实的体验,如在浩渺太空中翱翔、在细胞微粒内探索、在远古神话里徜徉、在未来世界中冒险,这些均属现实世界所无法给予的体验,即比真实还真实的体验。这些体验根植于屏幕给受众提供的各类模型。模型是想象的产物,也是生产和再生产的产物。“模型已经渗透到我们的日常生活,甚至可以说,我们生存的世界就是以模型为根基搭建和拼贴起来的”。借助超级运算能力的计算机,CG建模愈发细腻、逼真,再借助以假乱真的贴图、灯光和渲染技术,受众几乎难以识别CG所搭建的世界究竟是客观现实还是虚拟现实。对于屏幕所营造的世界而言,符号与现实、概念与表征、能指与所指之间的界限已经消除,符号即现实、能指即所指,进入了麦克卢汉称之为的“内爆”境地。

内爆

麦克卢汉在论述媒介迅猛发展时,提出内爆指符号在自身的游戏中的内在爆炸扩张,所使用的界限不再存在,所有的界限都被抹平。麦克卢汉的经典论断“媒介即讯息”即为屏幕“内爆”的经典写照,同时指出了媒介“内爆”的典型特征。传统媒介学认为,媒介是载体或容器,信息是内容,而麦克卢汉则颠覆了这一陈规,认为没有离开讯息的媒介,也没有离开媒介的讯息,媒介和讯息之间的界限已完全消除,媒介即信息。针对信息时代的新现象,鲍德里亚将麦克卢汉的“内爆”概念进行了延伸和发展,他认为,“甚至还有更严重的问题,连麦克卢汉本人也没有看到……在媒体中不仅有信息的内爆,还有在相同的运动中,媒体本身在现实中的内爆,以及媒体和现实在一种超现实的星云中——在那里,甚至媒体的定义和独特作用都再不能被确定——的内爆”。鲍德里亚认为,麦克卢汉所关注到的只是媒介和讯息间的内爆,而却忽略了媒介和现实之间、能指和所指之间也发生了内爆,即现实和媒介之间的界限、隔阂也已经消除。他认为,媒介现实和客观现实之间的界限已然消除,它们浑然一体,最终构成了一个“超现实的星云”。那么,到底是屏幕媒介模仿了现实世界,还是现实世界模仿了屏幕媒介,屏幕和现实间盘互交错,屏幕拟态已进入一种“莫辨楮叶”的境界,不明就里的受众将屏幕世界等同于现实世界。毋庸置疑,这种“高保真”的屏幕拟态给广大受众带来了莫大的困惑,特别是未成年人,他们乐此不疲地沉溺于屏幕所塑造的虚拟时空,混淆了虚拟和现实的界限,对屏幕产生了强烈的依赖,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从而难以自拔。

如今,我们已进入“屏幕+”的时代,屏幕不只是人们单纯的日常工具,似乎更像人体构成的一个新器官,与人片刻不离,如影随形。屏幕技术发展日新月异,其功能也得到快速扩展,由最初的空间分割、影像展映逐渐延伸到影像摄制、信息发布、社会交往等功能,也由单纯诉诸人的视觉增加到视、听、触等多感官并用。形态各异的屏幕丰富了人们的审美,便利了人们的生活,但如果处置不当,也会给人们带来巨大的困惑,甚至带来屏幕危机。屏幕媒体发展过程中,其生态和拟态宜作为一种新尺度综合起来考量,让屏幕与人类和谐发展,让屏幕点亮人类未来。

(作者单位:厦门软件职业技术学院数字创意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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