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根据2011—2021年我国30个省份(不含西藏和港、澳、台)的面板数据,本文运用熵值法分别测算智慧物流和乡村产业融合发展水平,利用双固定空间杜宾模型分析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发展的影响及其空间溢出效应,并在区分地区的基础上进行空间异质性分析。研究表明:智慧物流对本地和邻近地区的乡村产业融合发展具有促进作用,在考虑不同的空间权重后,结论依然成立,即存在显著的空间溢出效应;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的影响因城市区位的不同而存在空间异质性,相比西北侧地区,东南侧地区的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促进更强。
关键词:智慧物流;产业融合;空间杜宾模型;空间溢出效应;异质性分析
中图分类号:F259.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25)05(a)--05
现代乡村产业融合发展能够突破资源环境对乡村经济发展的约束,2023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强调,要坚持产业兴农,精准务实培育乡村产业。2024年中央一号文件进一步提出,要以提升乡村产业发展水平为重点,促进乡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有力有效推进乡村全面振兴。智慧物流作为新时期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其建设能够打破时空限制,使跨区域生产产品及消费成为现实,推动不同的产业紧密相联,促进不同产业之间的信息流更加畅通,对乡村产业融合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1]。那么,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发挥了多大作用?两者之间是否存在空间溢出效应?作用背后的机理是什么?本文科学地回答了该问题,对于推进智慧物流发展和实现乡村产业融合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1 文献综述
关于智慧物流的研究,目前大多数文献从理论方面对智慧物流的内涵、智慧物流的发展现状和促进智慧物流发展的对策建议等方面进行了论述[2]。智慧物流是一个综合概念,其突出特征为物流要素信息化,通过智能化的数据应用与优化整合,实现各环节高效配置[3]。智慧物流是当前物流业实现降本增效根本目标的关键路径[4]。目前,我国智慧物流的发展仍存在一些问题,如物流信息系统技术相对落后、技术水平有待提高、专业人才支撑不足、标准化体系有待进一步改善等[5]。另外,东方(2021)[6]认为,在新格局发展下,智慧物流产业发展应加快完善行业标准,引导智能物流常态化;补齐农村发展短板,助力供应链均衡发展;完善出口基础设施建设,加强跨境物流合作;创新人才培育模式,增强智慧物流支撑力量。
目前,关于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影响研究的文献较少,主要集中在以下两点。一是智慧物流赋能产业转型,主要表现在逐步使农村从最初的资源匹配向产业融合转变,服务地方产业带,赋能区域产业升级,降低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成本。智能驾驶、无人配送等加快商业化应用,正在改变传统领域分散竞争格局[7]。二是智慧物流保障农产品运输,智慧物流在提升乡村产业融合水平中扮演着重要角色。通过赋能物流效率为乡村产业融合提供精细化、动态化、可视化物流运营模式,及时精准满足乡村产业融合发展所需的物质资源,表现在智慧物流为农产品及时配送、安全供应提供了技术保障,为乡村产业融合发展提供了稳定的持续驱动力[8]。
综上所述,已有不少学者注意到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的作用并取得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但有关智慧物流影响乡村产业融合的研究大多从理论角度展开,较少从实证角度对影响效果进行检验,并且缺乏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的异质性和空间效应的探讨。在此基础上,本文充分考虑了区域差异性且引入空间权重矩阵,实证检验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的空间效应,为科学评估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的作用机理提供视角。
2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2.1 智慧物流有助于推动乡村产业融合发展
首先,智慧物流通过精控冷链存储、无人自动化分拣和运输全过程网络监控技术,使得农产品的储存和运输能力得到高效提升,质量控制精准化,降低了农产品的运输成本和运输过程中的损耗,从而全面提高运输效率,加快乡村产业融合发展[9]。其次,智慧物流通过减少农产品中间环节,降低了交易成本,有助于构建线上通道推动乡村电商发展,使农民能够借助电商销售自有品牌产品,提高销售效率,实现增收的同时带动农产品的生产和加工[10]。再次,随着智慧物流网络的不断完善和拓展,本地区与周边地区的经济联系日益紧密。智慧物流的高效运作,不仅能让农产品更好地辐射周边市场,还吸引了周边地区的产业资源和要素向本地区聚集,进一步推动了乡村产业的融合发展。最后,智慧物流通过引入先进的物流技术与理念,激发乡村产业的创新活力,推动乡村产业向高端化、智能化方向发展[11],这些产业的兴起与发展,将进一步促进本地和周边产业的融合与创新。由此,本文提出假设H1:
假设H1:智慧物流的发展有助于推动乡村产业融合,亦能对周边地区的产业融合产生正向空间溢出效应。
2.2 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发展的影响存在空间异质性
智慧物流通过提高农业产业链效能和价值促进乡村产业融合,各地区农业产业链效能和价值存在差异,技术和人才资源不均衡,这些因素的区域差异化导致不同地区的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发展的影响也不尽相同[12]。同时,完善的基础设施和产业聚集能带来低成本效益并引来加工企业落户,提高农产品加工销售额,而我国不同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不同,物流的应用受限于基础设施建设和产业聚集程度的地域差异,导致物流智慧化水平的提高在不同基础设施和物流基础上对乡村产业融合发展的影响存在差异。由此,本文提出假设H2:
假设H2: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发展的促进存在空间异质性。
3 研究设计
3.1 变量描述
3.1.1 被解释变量
乡村产业融合水平(RIC):本文主要借鉴张林等(2023)[13]的指标选取方法,通过归纳学者们构建的指标体系,并根据产业融合发展的实际情况,从融合路径和融合效益两个方面构建产业融合发展指标体系。选用熵值法计算2011—2021年中国省域产业融合发展水平,各指标权重结果见表1。
3.1.2 解释变量
智慧物流发展水平(WLDI):智慧物流不论对物流行业还是其他相关行业都做出了巨大贡献,智慧物流可以促进物流诸环节的自动化、智能化、网络化,显著提升资源利用率。本文选取两个指标衡量智慧物流发展水平:第一,物流基础设施智慧化水平。物流智慧化关键是信息技术的深度应用,信息技术是实现物流智能化、高效化、透明化的基础,因此本文选取互联网普及率和互联网接入端口数量来衡量物流基础设施智慧化水平。第二,物流产业智慧金融服务水平。智慧金融体系的构建能够帮助物流行业提供更快速、更便捷、更个性化的服务。可以利用先进的金融技术和算法,实现物流资源的优化配置,避免资源浪费和闲置,因此本文选取智慧金融覆盖率和智慧金融使用深度两个指标来衡量智慧金融服务水平。
3.1.3 控制变量
控制变量包括:(1)政府干预程度(GOV),用地方政府一般公共预算支出与国民生产总值之比来表示;(2)人力资本水平(RL),用地方高等学校在校人数除以地方总人口来表示;(3)社会消费水平(CPI),用地方零售总额与国内生产总值之比来表示;(4)创新水平(INNO),用地方发明专利申请受理量取对数来衡量;(5)人口密度(PEO),用地方人口数与该区域面积之比来衡量。
3.2 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11—2021年我国30个省份(不含西藏和港澳台)的数据作为样本。原始数据来源于《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中国农业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统计年鉴》《中国休闲农业年鉴》《中国农业机械工业年鉴》《中国统计年鉴》及各省份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官方网站。部分缺失数据采用线性插值法补齐。
3.3 模型设定
3.3.1 空间杜宾模型的构建
鉴于数字经济对乡村产业融合存在空间溢出效应,本文主要构建空间计量模型,用以检验智慧物流在影响乡村产业融合的过程中是否存在空间溢出作用。本文主要选择既包括空间因变量滞后项,又包含空间误差项自相关的空间杜宾模型(SDM),对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的影响而言,一个地区的产业融合水平不仅受到本地区的智慧物流的影响,还受到周边其他地区产业融合水平的影响。具体而言,空间杜宾模型的设定如式(1)所示。
其中,RIC表示乡村产业融合,WLDI表示智慧物流的发展水平,CV表示一系列控制变量,μi表示个体效应,λt表示时间效应,εit表示随机扰动项,W为空间权重矩阵。
3.3.2 空间权重矩阵选择
在空间计量经济学模型中,空间权重矩阵的选择对估计结果非常重要[14]。常见的空间权重矩阵形式有基于边界的邻接权重矩阵和基于地理距离的反距离权重矩阵。
邻接权重矩阵。根据个体空间区域是否相邻进行设定,相邻地区矩阵元素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计算公式如下:
反距离权重矩阵。地理经济学指出,不同空间个体的地理距离越接近,两者之间的空间相关性越强。本文设定如下地理矩阵:
其中,d为省会城市之间的距离。
4 实证分析
4.1 空间相关性检验
在进行空间计量之前,首先需要用莫兰指数法验证乡村产业融合和智慧物流之间是否具有空间依赖性。-1lt;Morans Ilt;1。Morans I的绝对值越大,表明相关性越强,其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Yi表示i个地区的乡村产业融合水平,代表乡村产业融合水平的均值,wij为权重矩阵W的(i,j)元素。
本文运用STATA18分别计算2011—2021年中国30个省份乡村产业融合和智慧物流发展水平的Morans I值。如表2所示,在两种不同的权重矩阵下,莫兰指数都为正,而且均通过了5%的显著性检验,说明两者变量存在较高程度的空间自相关性。
4.2 空间计量模型检验
由检验结果可知,在邻接权重矩阵和反距离权重矩阵下,空间滞后模型和空间误差模型的LM和RLM统计量均通过显著性检验,在确认使用的空间杜宾模型的基础上,利用WALD检验和LR检验进一步确认空间杜宾模型是否能够退化为空间误差模型或空间滞后模型。结果显示,在两种权重矩阵下,统计结果均拒绝原假设,表明空间杜宾模型是最优模型。此外,Hausman统计量均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综合分析,最终采用双固定效应下的空间杜宾模型来识别乡村产业融合与智慧物流发展水平之间的因果关系。
4.3 SDM模型结果分析
由表4可知,在邻接权重矩阵和反距离权重矩阵下,智慧物流的发展水平的系数分别为0.2472和0.3494,而且在10%的水平上均显著,表明2011—2021年智慧物流的发展水平的提升会正向影响乡村产业融合的发展,智慧物流会促进乡村产业融合的发展。同时,智慧物流的空间滞后项系数分别为0.6235和0.6875,均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正向影响乡村产业融合,表明智慧物流发展水平具有显著的空间效应。由此可见,本地区乡村产业融合不仅受本地区智慧物流发展水平的影响,还受周边地区智慧物流发展水平的影响。
4.4 分效应检验结果
由于SDM模型的回归系数不能反映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直接作用和空间溢出效应的实际效果,因此本文借鉴LeSage和Pace(2008)的方法对邻接权重矩阵和反距离权重矩阵下的模型估计结果进行偏微分分解[15]。如表5所示,两种权重矩阵下,智慧物流发展水平的直接效应系数分别为0.3121、0.4069,均显著,说明智慧物流在两种权重矩阵下对某一地区的乡村产业融合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即产业融合可以显著提升乡村产业融合水平。间接效应分别为0.9965、1.2140,均在1%的水平下显著,表明智慧物流发展水平的提升,不仅可以带动本地区乡村产业融合发展,还可以产生辐射效应,能够对周边城市形成正向的外部溢出效应。其中,间接效应大于直接效应,说明具有显著的空间溢出效应。因此H1得到验证。
在控制变量中,人力资本水平的直接效应显著为正,说明人力资本对本地区的乡村产业融合产生了显著的正向影响。在间接效应中,人口密度和创新水平均显著为正。说明本地区人口密度和创新水平的提升,不但对本地区乡村产业融合产生正向影响,而且带动邻近地区乡村产业融合发展。其中,在邻接权重矩阵下,创新水平的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符号相反,前者在5%的水平下显著为正,后者相反,表明创新水平的提升并不利于周边地区乡村产业融合的发展,但对本地区的乡村产业融合发展起一定的促进作用。
4.5 稳健性检验
综上,智慧物流对产业融合具有正向促进作用,为了避免由于构建指标的特殊性而影响结果的可靠性,本文通过以下方式开展稳健性检验:(1)替换核心被解释变量。通过减少农林牧渔服务业发展情况衡量融合效率,减少农业生产效率衡量融合路径,并进行重新回归分析。(2)进行缩尾处理。为进一步排除异常值干扰,对相关变量进行1%的缩尾处理,重新进行回归。(3)增加控制变量。以老龄财政负担水平重新进行回归。根据表6的结果,在邻接权重矩阵下,核心解释变量智慧物流的估计系数和前文保持一致,因此更加具有稳健性。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发展的影响起推动作用。
4.6 异质性检验
由于中国区域经济发展的非均衡性,智慧物流可能对乡村产业融合存在区域差异性。因此,本文根据胡焕庸线将我国划分为东南侧和西北侧,仍然采用双固定效应的空间杜宾模型来探讨两种矩阵下东南侧和西北侧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的影响[16]。由表7可知,智慧物流对东南侧的产业融合影响较大,而对西北侧的影响并不显著。其主要原因可能是产业间渗透与交叉水平存在差异。智慧物流是通过应用互联网、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技术,优化资源配置,提高物流效率,从而加速不同产业间的相互渗透和交叉。而在东南侧地区,由于物流资源利用率高、物流业发展水平较成熟,智慧物流技术的应用能够更好地促进农业、工业、服务业等不同产业间的融合。西北侧地区产业和物流基础均相对薄弱,生产组织在空间上联系不紧密,物流智慧化的作用未得到充分体现。由此验证了假设H2。
5 结语
本文运用2011—2021年省级面板数据,分析了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的影响,在此基础上引入空间视角,运用莫兰指数检验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的空间相关性,构建空间杜宾模型实证分析相关影响因素,主要结论如下:(1)通过空间杜宾模型的直接和间接效应的检验,智慧物流的发展确实有助于推动乡村产业融合,亦能对周边地区的产业融合产生正向空间溢出效应。(2)通过空间杜宾模型检验,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发展的促进存在空间异质性,对东南侧地区的乡村产业融合影响较大,而对西北侧地区影响并不显著。
目前,智慧物流对乡村产业融合发展已有显著成效。首先,智慧物流正逐步改善乡村传统产业物流效率低和信息共享水平低的情况,从而拓宽农产品产销路径,推动产业链整合,促进乡村产业融合发展。其次,智慧物流有助于推动乡村产业结构升级。智慧物流运用先进的技术和智能设备,降低了物流成本,提高了物流效率,使得产业间协作更加紧密,推动了产业结构优化和升级,以及乡村产业融合发展。
虽然智慧物流在推动乡村产业融合方面确实有显著的影响,但目前仍存在一些缺陷。为进一步促进智慧物流发展,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1)完善乡村基础设施智慧化建设,完善的交通、通信等基础设施是智慧物流发展的先天条件。因此,政府应加大对乡村基础设施智慧化建设的投入力度,提高物流处理效率和准确性,提升乡村物流的现代化水平。(2)加强人才培养和引进,人才是新兴产业发展的原动力。应加强智慧物流相关专业人才培养和引进,为智慧物流的发展提供有力支持,推动产业融合发展。(3)改善智慧物流发展环境。政府应出台相关财政政策,鼓励企业投入对智慧物流的研发与应用,降低成本,提高竞争力,为智慧物流的发展提供有力的政策保障,为乡村产业融合发展提供新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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