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现探讨了AIGC、区块链、大数据等新兴数字技术赋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具体实践路径及其面临的现实挑战。通过将这些先进技术应用于文化遗产保护、文化传播以及文化产业等领域，不仅能够激活传统文化资源，还能促进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然而，这一过程面临算法推荐对个人偏好及社会文化的潜在影响、“指称困境”与“数字鸿沟”带来的数字化表达障碍以及数字资本逐利动机对传统文化保护与发展的影响等挑战。
随着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数字技术正在深刻地改变着人类社会的各个层面，从经济模式到日常生活，再到文化传承与创新。在全球化和信息化的大背景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作为中华民族的精神标识，在新时代下如何保持其生命力并发扬光大成为一个重要的时代命题。近年来，AIGC、区块链、大数据等新兴数字技术为这一问题提供了全新的解决方案。通过将这些先进技术应用于文化遗产保护、文化传播以及文化产业等领域，不仅能够有效激活传统文化资源，还能促进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使之更好地适应现代社会的需求。
数字技术赋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的新机遇
数字技术是一种以数据为核心要素、以云计算和新型信息通信技术为基础的技术手段。在数字平台的支持下，文化生产与文化消费的主客体间的互动愈加频繁，数字技术的加持使双方的主体性和参与感均大幅上升；与此同时，数字技术赋能传统文化资源整合也能够在较大程度上充分发掘相关内容在现代社会的应用价值，进一步强化不同领域之间的关联性，并形成一种具有新形态和新特征的文化共同体。
降低内容生产门槛，提升受众参与度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内容生产准入门槛在数字平台因数字技术的助力而大幅降低，由此极大地提升了相关文化产品受众的参与积极性。一方面，从文化传承者的角度看，作为优秀传统文化产品的生产者和传播者，可以借助各大数字平台中的关联素材与算法体系进行创作，通过直播、视频、图文交互等方式向受众传播文化产品，并向他们提供交互性强且高度沉浸的文化体验。此类技术手段的运用能够增强传统文化的传播与接受效果，激发更多人群对传统文化的兴趣。另一方面，对于传统文化的受众而言，过去以单向接收为主的文化消费方式也因数字技术的发展而改变。文化消费者能够在数字互动场景中实现积极的内容参与，甚至成为创作文化产品本身的主体之一。如此，这些消费者不仅能够集中且高效地获取文化资源，更极大释放了他们的主体性和参与感。在这一过程中，数字信息平台也在不断地通过用户生成内容算法机制与文化生产者和消费者进行深度互动，打破了以往主客体间的分离关系，用数据链接拓宽了文化传承的渠道。
延展传统文化的内在呈现场域
数字技术在整合文化资源方面的有效性和可行性，体现在其深度应用所引发的跨界效应和强关联性，这些特性提升了文化体系内部各形式、各领域之间排列重组的数量级。这种整合使传统文化产品与当代人的精神需求之间建立了沟通渠道，也使不同文化成果拥有了再生的可能，并共同组成了一个新的文化整体。特别是在全社会范围内与数字技术相关的基础设施不断完善以后，数字技术整合传统文化资源的效率将进一步得到提升，届时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所包含的价值理念将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深入人心。
数字技术的运用还能够焕发优秀传统文化的时代价值，强化其与当代受众的情感联结，把不同时代的价值观念通过动静结合的方式重新排序，极大延展了传统文化的内在呈现场域，提升了传统文化的感召力。例如，与西方哲学较为注重思辨及论证的表达方式不同，东方哲学的叙述习惯更加偏向于感悟与体会，许多经典文献中的“论理”均设定了具体的情感环境。现得益于数字技术的支持，使不同受众获得符合自身喜好或文化背景的传统文化理解情景成为可能。随着相关技术的不断发展，未来将会有更加多元的呈现形式以丰富传统文化的线上表达。
以数字技术赋能传统文化传承发展能够大幅提高其在年轻一代中的文化号召力和影响力，同时也增强了传统文化与现代生活的关联性，有助于年轻群体借助古老智慧克服种种困境。特别是对于青少年群体，传统文化借助数字技术以丰富多样的形式融入他们的生活，在他们人生起步阶段就为中华文明播撒了生长的种子，进而在未来形成良好的价值观念和精神风貌。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本质是传承其中蕴含的精神价值与文化内涵，数字技术的介入使这一过程由以内容为中心转向了以受众为中心。这不仅实现了文化资源的有效传递与利用，还使年轻群体在未来成为中华文化的创造者和实践者，进而推动整个社会对传统文化的重视与传承。
创新表达形式构建跨媒介传播平台
数字技术赋能传统文化传承发展能够有效催生新的传承场景与传承形态，拓展传统文化的发展理念、传承方式和存在形式，从而使传统文化更易于被现代受众接受。这一过程主要可以被概括为两方面。
首先，将数字场景作为跨媒介传播的重要平台，运用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将传统文化资源转变为可视、可感的具体形象，打破现代观众与传统文化之间的知识壁垒或审美障碍，使原本不易被理解的古典文化内容在数字叙事过程中再加工为生动明快的现代文化产品。这不仅能够进一步激发人们对传统文化的兴趣，提升文化资源的整体效能，还能够促进中华文明的传播与发展。例如，游戏《黑神话·悟空》基于中国古典名著《西游记》，将传统故事与现代游戏技术深度结合，不仅将中式古建筑模型、古琴音乐背景等巧妙融入其中，还采用智能场景生成技术，实现了超过1000平方千米的开放世界地图，增强了虚拟世界的沉浸感。该游戏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了“悟空热”，许多海外主播为了更好地理解游戏剧情而开始学习中文及中国文化，这无疑促进了中华文化符号的传播与发展。
其次，得益于数字技术的支持，传统文化的表达方式与内容主题之间的界限愈发模糊，基于数字化场景的创新文化形式将成为主流。例如，我国已有多家博物馆利用数字技术进行展览。其中，南京德基艺术博物馆的“金陵图数字艺术展”以《仿宋院本金陵图》为蓝本，结合好莱坞电影科技、Unity3D引擎等前沿技术，实现了“人物入画，实时跟随”的互动观展体验，让观众可以“走入”画中，与533位“画中人”直接对话。再如，敦煌研究院与腾讯公司联合打造了“数字藏经洞”，通过高清数字扫描、三维重建等技术首次在数字世界还原了莫高窟外崖面原貌及特定洞窟，观众可以通过互动游戏穿越到不同的历史朝代，沉浸式体验敦煌的“前世今生”。
数字技术赋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的挑战
数字技术赋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已取得了一定成果。一方面，众多珍贵的文化遗产通过数字化手段得到了有效保护，实现了资源优化配置与再利用；另一方面，随着数字文化产业的蓬勃发展，市场上也涌现了大量以传统文化为灵感源泉的创新产品。此外，中华文化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力也因数字化传播而显著提升。在这一过程中，尽管数字技术为传统文化的传承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但我们仍需清醒地认识到，其也面临不少挑战和亟待解决的问题。
算法推荐对个人偏好及社会文化的潜在影响
在信息能够快速传播的今天，准确筛选并识别关键信息显得尤为重要。随着多媒体传播技术的高度发展，公众能够接触到的文化内容呈现前所未有的多样性。不论是本土的还是国际的、传统的或是现代的文化产品，都比以往任何历史时期更容易进入大众视野，而传统文化在其中只占据了较少的比例。尽管数字平台上的文化内容丰富多样，但真正有价值的文化资源却显得相对稀缺。信息技术的发展为整个社会的媒介生态带来了革命性的变化，使文化传播的途径更加广泛。这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推广开辟了渠道，但也增加了与传统文化相关的信息被其他海量信息淹没的风险。因此，要增强优秀传统文化的社会影响力，就必须找到方法突破信息过载带来的障碍，确保其能够在多元的文化竞争中脱颖而出。
每日接触的海量数据不仅增加了用户筛选高价值内容的难度，也为他们带来了某种程度上的过载压力。为解决这一问题，算法技术应运而生，在信息筛选推荐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尽管算法能够实现深度的内容推送，并根据相似性进行推荐，但其倾向于强化用户已有的兴趣，这可能导致用户不断接收类型相似的信息，进而形成信息同质化现象。长期看来，如果算法过度聚焦于满足个人偏好，其构建的“信息茧房”在本质上限制了人们获取广泛且富有营养的文化资源的机会，如此便不利于广大人民群众拓宽审美视野或提升文化素养。在信息洪流中，如何让与优秀传统文化相关的内容脱颖而出，超越算法构筑的“文化围城”，成为当下亟待解决的问题，其核心在于如何有效应对算法对个人乃至整个社会文化的潜在影响。
“指称困境”与“数字鸿沟”带来的数字化表达障碍
尽管数字技术拥有强大的功能，但也面临一些固有的限制，这些限制主要体现在网络环境和信息处理能力的局限性方面。当数字技术赋能传统文化传承发展时，这些限制则可能转化为一种“指称困境”，即部分内容难以直接通过数字化符号进行准确表达，而需要通过二次或多次创作实现内容的完整融合。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内容丰富、领域广阔的文化体系，涵盖了从日常的饮食习惯到复杂的语言结构，从精致的传统工艺到宏伟的建筑风格，从悠扬的音乐旋律到刚健的武术表演，再到表现力丰富的舞蹈艺术等方面，其中，每一个细节都体现了中华民族独特的智慧和创造力。在这些直观的表现形式背后，隐藏着非物质层面的文化精髓，它们构成了中华文化的灵魂。这些文化精髓包括哲学思考、伦理道德、人生观和宇宙观等思想认识，也包括文学作品、民间故事和传统节日中的情感表达，还包括影响艺术创作并渗透到日常生活中每一个细节的审美观念。在数字化进程日益加速的今天，如何有效捕捉和传达这些文化遗产成为一个亟待解决的课题。为推动传统文化与数字技术的深度融合，创作者需要克服技术方面的障碍，如交互性不足和色彩还原度低等问题，并持续进行迭代优化。这一过程不仅要求创作者对传统文化的内涵有深刻的理解和创造性的诠释，还需要持续的技术创新。
除了数字技术本身固有的局限性所引发的“指称困境”，还存在诸多外部因素限制了数字技术的普及与应用，进而间接阻碍了思想、情感以及信息的有效传递，这些外部障碍在宏观层面可统称为“数字鸿沟”。它们不仅限制了数字技术潜力的充分释放，还加剧了社会不同群体在信息获取与分享能力方面的显著差异。例如，尽管众多机构和部门已经积累了庞大的数据资源，但这些资源往往因缺乏有效的整合与共享机制而处于分散状态，限制了数据资源在更广泛领域的利用。再如，经济条件、地理位置及社会地位等因素可能导致部分人群难以获得足够的数字技术接入和互联网使用机会。另外，即便在数字设备与技术普遍可得的情况下，不同人群在数字素养方面仍存在明显差距，这也成为制约数字技术普及与应用的重要因素。
数字资本逐利动机对传统文化保护与发展的影响
在追求利润与自我增殖目标的驱动下，数字资本在与传统文化的融合过程中将不可避免地需要权衡与取舍。鉴于追求利益最大化这一动机，为吸引更多的关注度并满足市场需求，数字资本往往会优先考虑那些能迅速带来经济回报的要素，而非保护或发展传统文化。
在数字资本与传统文化的融合过程中，资本方往往会根据盈利目的和市场趋势，有选择性地采纳或应用部分文化元素。为吸引更多的关注度和点击量，资本方可能会采用各种手法迎合大众偏好。然而，过度迎合可能导致传统文化中值得被传承的部分价值观念被淡化，反而让某些封建糟粕元素有机可乘并且重新“抬头”。此外，在开发数字文化产品的过程中，技术团队有时会过于注重提供新颖的技术体验和强化某些文化象征，使受众的关注点被分散，进而削弱了文化产品的精神内涵与深度，降低了其长期吸引力。因此，受逐利动机驱使，数字文化产品的创作更易于侧重经济效益而忽视文化质量，使市场上涌现品位低俗、品质低劣的文化作品。这不仅加剧了文化作品间高度同质化现象的出现，还容易引发侵权等问题。尽管这些低水平作品在短期内或许能满足消费者的某些即时感官需求，但从长远来看，此类数字文化产品不仅阻碍了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还可能带来意识形态方面的风险。
资本驱动下的数字文化发展虽然带来了许多创新机会，但也伴随着一系列挑战，特别是在保护和弘扬传统文化方面，需要更加谨慎对待，精确把握追求资本增值与传承传统文化之间的平衡点，探索先进文化与传统文化、技术创新与商业价值之间的协同机制，促进两者携手并进。
数字技术赋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是一项复杂而意义深远的工作。它不仅是对古老文明智慧的一次现代诠释，也是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舞台的重要一步。尽管过程中遇到了信息过载下的算法对抗、技术限制带来的“指称困境”以及资本席卷后的文化选择等问题，但只要我们能够充分利用数字技术的优势，克服现存的技术和社会障碍，并且谨慎处理好经济效益与文化价值之间的关系，就一定能够在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找到一条既符合时代潮流又不失传统韵味的发展之路。未来，随着更多跨界合作和技术革新的出现，相信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将在全球范围内绽放更加璀璨的光芒，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贡献独特的东方智慧。
第六轮宁波市哲学社会科学“宁波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研究基地”课题“以数字技术赋能传统文化助推港城文化创新发展研究”（JD6-427）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中共宁波市委党校哲学教研部）
